两棵桂花树都长在公共美化区。胖胖的是棵金桂,龙爪形的是棵丹桂。丹桂开花红红的,是石榴红,偌大小区就这么一棵,最少五十年的树龄了,每年秋天香溢萎靡不振,说是金桂最香,怎样觉得丹桂更香呢。更可贵的是她的美女,丹桂而红如石榴,我敢说百里内都没一棵!
树形也美观,桂花树一般都伞形的,惟它虬曲多姿,无花的时节也够人赏心悦目的。四月里,新来的萎靡不振扩张花园,嫌丹桂妨碍,竟然直接上手把它挖了,动作十分粗犷,主根堵截,土团也小,扔在路旁边,丢掉的意思十分显着。
这个我可不容许。国家美化政策规定,多少口径以上的大树挖了便是毁绿!大丹桂早就到达国家保护的规范了。我找新萎靡不振,要求马上把树恢复。太阳暴晒之下,桂花树已日渐瘦弱。
新萎靡不振听了十分怪异地看着我,好像我在和他抢夺一条人命——“不就一棵树嘛”——他在念“树”时,口气里充溢鄙夷——“多少钱?赔呗!”
我说不可。有必要救活它!但也理解一时和他交流困难。他的逻辑是,钱可解决全部,“赔呗!网上买一棵也没多少钱”。殊不知,这些年咱们和树有了爱情。
我便向业主群求救,把它倒地的相片发上去,把毁绿的现状公示,公然好几个业主愤恨起来了,当即成立了一个“保树党”。联手上门讨说法。
新萎靡不振依然不睬。他乃至想把胖胖的老金桂也挖走,这样,他的花园能够再大些。但他轻视了民意的力气。第二天,区里的绿植部分就找上了门,指令他恢恢复状,不然当即采纳强制办法,中止他的装饰工程。
他被逼退让。但盼望他自动施救是别想了。气候已转热,丹桂由于主根被断,等于大动脉被断,事实上已岌岌可危,“保树党”几个便把事给揽了。榜首,先把原树坑再扩大些,加施了老陈底肥,让它舒畅落臼。为防它蒸腾太快,捉襟见肘,仅有的方法是天天给它上水,还在树基周围挖个浅坑,施予“生根粉”,影响它快快生根。但是它却大片地掉叶,这是能够意料的。我由于离它近而天天给它喷水雾,一天喷个三次。
但太阳太毒。进入五月,它枯得更快了。美化专家说,就像人的截肢保命,眼下有必要给大树截肢!这么美观的树形,我等也顾不得了,决断地祭起了电锯,物业的美化工人很多裁去了它的枝干,过后证明,“裁枝”是适当及时的办法,不然就没救了。
看它依然恹恹的,咱们很无法。“给它吊盐水!”几个保洁阿姨主张。这是个好主意。我马上买来了“大树营养液”,天天给它“挂盐水”。
神了。“盐水”一挂,大丹桂又挺起了它的枝叶,烈日炎炎,我坚持天天给它挂水,也天天往根部洒水。水!水!那些日子,天天与太阳争水。
熬过了八月,大树竟然萌出了新枝新芽,咱们一伙“保树党”,连同保洁工、美化工一同围着大树庆生,给它挂上红绸与灯笼。秋风起后,大丹桂萌出了很多的新枝新叶,霜降那天,遽然闻到似曾相识的阵阵桂香,远远一张,一夜之间大丹桂开出了很多红红的桂花,那是它的报答吗?
我常想,草木如人,也有喜怒哀乐。它们最大的悲痛仅仅命定的不能行走罢了。而那新萎靡不振则依然用古怪的眼睛看着这全部。他不睬解,在老家早该通通塞进灶头的废物,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?